提起湘西,大家想到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湘女多情,其后才会想到当地赶尸的奇闻怪谈,但你有没有试想过,不止湘女多情,尸女也多情呢!
把湘女与赶尸这两件事联系起来,天下可能独此一家了。
湘西地区多山多雨,不过却山矮雨小,气候倒是蛮怡人的,是一方净山亮水之地。
一处小小山村里,有一位十八少年,生性木讷,既没手艺傍身,也没头脑谋出路,所以就被家里送到了王德水身边学艺,维持个营生。
王德水的本事,在这小山村里为人称道,不过随着他年纪渐大,一身本事怕是要后继无人。
只有李家这位木讷少年,肯来王德水家里拜师学徒,因为赶尸一术,向来邪性,若不是事非得已,怕是不会有人入这行。
王德水对李小二很是满意,并对他家长道:“虽然木讷了一些,不过无碍,我们这一行是跟死人打交道的,不用多说话,按规矩行事就好。”
李家家长点头,若是王德水自家儿子,他后半生便是有了可以傍身的手艺,生活无忧就可以。
送别家长后,王德水对李小二道:“从今往后,我就是你的师傅了,赶尸一门,最讲规矩,侍师如父,不管我传不传给你手艺,都不得有妄言,听明白了没有?”
李小二点头,“我爹跟我说了,以后让我把您当第二爹一样伺候!”
王德水有些哭笑不得,的确木讷,不过好生调教,未必不是可教之材!
时湘西地薄,大多数人都外出务工或者经营生意,所以当时流传着一个说法,十个湘西人,九个不在湘西地。
湘西人大都在外,生老病死,不可期预,而湘西人大都念乡,死在外地之后,都想叶落归根,回归故土,所以这才应运而生出了一个职业,赶尸匠人!
所谓赶尸匠人,便是为死在外地的湘西人搬运尸体回归故乡,不过他们的方法可与众不同,乃是“引尸赶路”,用道家符咒,施在死尸脑门之上,便可在短暂时间之内驱使死尸行走,一蹦一跳,引路回乡。
待到送抵目的地之后,揭下死尸脑门上的符咒,死尸便可入葬,继而向主家收取一些微薄费用。
因为与死人打交道,所以赶尸匠人被他人看作不祥,只要他一登门,便是要认领尸体,所以为人晦气。
而王德水就是赶尸匠人中的佼佼者,此番收下李小二,也算是传承自己衣钵。
半月之后,有人给王德水传来消息,说是山东有一赵家,新娶的湘西儿媳,婚房之夜猝死,想要请人把尸身送回湘西故地,问王德水做不做这单生意。
赶尸匠人也有自己的规矩,有“三不赶”,即重犯死刑者不赶尸,亡故半月以上者不赶尸,喜事转丧事不赶尸。
前面两个都好理解,唯独最后,可能需要解释一下,所谓喜事转丧事,是说大喜之后遭遇大悲,比如某位新科士子,听闻高中状元,欣喜不已,突然心脏受不了,直接倒地死掉,这种人最容易集怨生患,死后也不愿安生,会有化尸之嫌,化作老僵,所以赶尸人不愿意赶这种尸体,而那位赵家新年便是如此,赶她的尸,极易生出变数。
不过收了李小二这位愚笨徒弟,王德水的生活负担不由得加重了一重,自己清汤寡水倒好,总不能亏待了徒弟,所以王德水为了挣点收入,不得已应下了这门生意。
而这次赶尸,他带上了李小二,准备让历练一下。
赶至山东赵家,领取了那位少妇尸体,王德水格外小心,先是施了定魂符,再用糯米香囊扣在她腰间两侧,确保万无一失。
一路无话,且说行走至湘西地界,突遇大雨。
大雨滂沱,李小二举着几片竹叶子在头顶,喃喃道:“从小到大,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。”
王德水心头一颤,连忙去看身后女尸,头顶的那枚定魂符早被雨水冲散了,而糯米香囊也被打湿,怕是要出大事!
紧急间,王德水抽出背上悬挂的桃木剑,剑指女尸,道:“休要作乱!”
话一出口,那具女尸陡然睁开双眼,目光泛忧,紧盯王德水。
“千年道行一朝散,今天咱们爷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,悔不听祖师爷之言!”
李小二当即倒在地上,颤巍巍道:“这女尸的肚子好像大了起来,她是不是要拉稀啊?”
王德水也发现端倪,那女尸诈体之后,却并不朝活人攻击,反而面露哀怨!
天空突然坠下一道惊雷,而那女尸腹下,竟生出个手掌大小的婴儿,呱呱坠地。
李小二不知为何,胆子突然大了起来,爬到女尸附近,掐断脐带,一把把那婴儿搂在怀里,随后,那具女尸应声倒下,而眼神之中,似有安戚!
王德水察觉事情不对,当即拥了过去,翻看女尸后脑,发现长发之下,竟隐藏一处钝器重击的伤痕!
这下子,王德水全都明白了,这女尸哪里是什么新婚猝死,明明是与人偷情,怀有身孕,夫家在新婚之夜时发现丑事,怒起杀意,所以她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。
王德水慨叹道:“都道鬼恶,我却说人心更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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